王兰,女,1945年生,中国康复中心北京博爱医院主任医师。特奥运动员健康计划志愿者医生。
我叫王兰,是中国康复中心北京博爱医院的主任医师,2009年就退休了。我是1952年上的小学。初中上的是丰盛胡同的第九女子中学,高中是第六女子中学。的前身。北大化学系没考上,我就考到了北京第二医学院,那是一所负责北京地区医疗的市属医学院。我是1964年上的大学——北京第二医学院。1970年7月,我毕业分配到通州一个结核病研究所。 后来,我就调到了中国康复中心了。从那时候开始,我就做残疾人工作,接触残疾人比较多。
2003年,国际特奥会在爱尔兰都柏林举办一个大型的夏季运动会,运动会上要举办一个培训班,邀请中国派医生参加。当时,康复医院的领导通知我去参加,中国派出十个人参加了培训,我参加的是趣味健身项目。趣味健身就是给运动员做身体方面的全面检查。因为运动与肌肉的能力、肌肉的柔韧性、平衡能力、心肺功能等指标有关,我们主要给运动员做这方面的检查,通过检查来发现运动员的身体情况,然后再告诉运动员该如何进行康复,从而改善他们目前的状态,这是我们做这个项目的目的和意义。当然,特奥健康计划有很多项目,现在有八个项目,趣味健身只是其中的一个。这个项目就是从2003年我去爱尔兰培训回来后,在国内逐渐开展起来的。
从2003年开始到现在,我一直做趣味健身项目。我在爱尔兰学习的时候,看到美国特奥健康计划有很多年长的医生,他们都是世界上著名的眼科、口腔科、耳鼻喉科大夫。他们在参与这项工作的过程中都特别有耐心,而且对智障孩子关爱有加。他们对智障的孩子们是那么精心、细心、耐心,给我的教育挺大,我从他们身上学到了很多。他们还蹲下来,跟孩子特别耐心地沟通和检查。有些智障孩子不理解我们说话的意思,即使如此,这些医生都特别耐心地做解释。与我作为一名母亲对我孩子的态度相比,我觉得他们做得更棒,更好!
作为医生,我觉得特奥给我们提供了一个为智障孩子服务的平台。我们通过健康计划项目,给运动员增加一些生活能力方面的知识。比如,脚的趾甲该怎么剪才不会出现嵌甲症。嵌甲症就是趾甲长到肉里了。医生就告诉运动员:应该平剪,不要两边剪得太狠,这样趾甲才不会长到肉里去。趾甲一旦长到肉里是很痛苦的,严重了要做手术。
医生就是从微小的细节来给运动员增加知识。另外,还根据运动员脚的肥瘦来告诉运动员该怎么穿鞋,穿什么袜子,怎么洗脚,怎么把脚擦干净等基本知识。
再比如,口腔科的医生会拿着牙宝宝给孩子们演示正规的刷牙过程,告诉他们一个一个顺着牙齿,把每个牙缝都刷好,要刷三分钟……但是,以前我们从来没关心过这些知识,也没教育过任何人。当然,现在国家对这方面的工作也开始进行关注了。
特奥健康项目的开展,可以帮助运动员更好地运动,提高了他们的健康能力。同时,对我而言,也提高了我的知识。1996年,我还参加了远南太平洋地区残疾人运动会。从那时候开始,我就参加了残疾人体育分级工作。后来,我成为残奥会分级委员会的委员,同时也是残疾人射击协会的国际分级师。在国际上参与这些工作的同时,我也参与国内残疾人的体育分级工作。现在,我主要对各个项目进行指导。
我的家属和单位的领导都非常支持我的志愿服务工作。单位的同事。只要有特奥活动,只要我把工作安排好,没有人阻拦过我,这就是最大的支持。属也一样,特别支持,只要特奥有活动,我就去了。让我最纠结的一次是2016年,我的老伴儿刚诊断直肠癌两天,我就要去蒙古讲座。哎哟,当时我非常纠结。他的病刚被查出来,还没住院呢!刚确诊,马上就要住院,住院当天我就要走了。去蒙古国,出国。因为我是东亚地区趣味健身项目的主管,之前,曾经到华盛顿总部培训过。作为这个项目的主管,我要在东亚地区发挥相关作用。所以,我就很纠结,但还是得去。最后,把家人安排好以后,我就去了。同行的总部的人、特奥东亚区领导都对我特别关心。几天后,因为要确定治疗方案,我必须得在场。原本打算提前一天回国,结果老天爷不作美,那天正好赶上下大雪,停飞。我们住的地方到机场也很远,还下着大雪。到飞机场去了一趟,又返回去了。在这个过程中,有位蒙古的特奥家长特别好,开着自己家的车送我去的。人家第二天又去送我们。我觉得这些家长们是真好!他们特别特别淳朴,没有什么利益、心计。所以,我觉得跟他们交往,挺让我感动的。
给我印象特别深的是有一次做筛查,有个孩子智障程度很重,他可以说是不配合,家长拿他也没办法。因为他特别恐惧,我们都不能碰他。说想跟他一块儿玩玩儿,想看看他的手有什么问题,都不行。他特别恐惧,不配合。我想这种孩子对于家长来说挺难的,因为他还“啪啪”地打爸爸妈妈。像这样的孩子,家长和我们就显得无能为力了。我当时心里就想着,什么时候能帮助这样的孩子恢复正常生活呢?这个事情给我印象特别深刻。现在的科学技术对这群人来说还是无能为力的。他们也要在社会上生存,生存难度要比我们正常人难得多。要是慢慢给他做工作,跟他一块儿玩玩儿,可能会好一点。所以,我说我们的特教工作者,智障孩子的家长,是很伟大的,他们能耐心对待这些孩子,让他们慢慢成长,真的是很伟大!所以,我认为,只要是我能做的事情,我都会尽力去做。参加特奥是我应该做的事情。
智障孩子的家长是最辛苦的。特奥会有一个家长联络网,我觉得这是对智障孩子的家长最大的关怀。只有家长们能够平心静气地对待孩子,孩子们才能健康地发展。所以,我特别欣赏这些智障孩子的家长们。他们特别关注孩子们,特别有耐心。
我们国家目前开始通过具体的工作去改善孩子们的一点一滴,而不是只停留在检查上,也不是把智障孩子的问题拿回家里去解决,这一点很好。我最近去了一趟广州,对番禺的一个特教学校开展健康筛查。这个项目主要是通过老师和特奥运动员一起踢足球,进行测试,看看运动能对他们有多大帮助。体育老师和特奥科研工作者开展了一些具体的工作,这是一个很好的开端。它做到实事上了。学校老师和孩子们在一块儿踢球,不仅能改善孩子们的心情而且对他们体质提高也会有帮助。此外,老师和孩子一块儿运动,他们之间关系就会更为融洽。所以,这种做法是一个进步。
当然,我们的研究人员应该探索更好的应对方法。以前,我给国内很多家长做过健康方面的讲座,比如智障的遗传因素,如何对智障的孩子进行康复,怎么能够预防智障的出现等科普知识等。但是这些是远远不够的,从我们国家刚开始搞特奥到现在已经过去快二十年了,智障孩子们在慢慢长大,很多问题也逐渐提到日程上来了。比如他们成年了,就会涉及性的问题,因为他们也是人嘛,家长们就会很无奈。所以,我们的研究人员应该研究更好的应对方法。
特奥运动是参与性质的。我只是做了我应该做的,做了我能做的事情。比如,咱们国家每年都有国家级的特奥比赛。上海、福州、陕西等地都举办过这类赛事,我都参加了。同时,有些东亚的国家和地区也会邀请我过去参与特奥活动。
特奥运动本身就是社会对智障人士的一种关怀。咱们逐渐在推进这项工作,为智障人士服务。人们总把医生比作天使,做特奥工作,面对智障人士,我们更应该是天使,应该用天使般的心来关爱他们。通过参加特奥活动,我的收获也不小。我都七十多岁了,力量有限,我就把我身边的大夫或者是其他有能力的人都推荐来做特奥,希望通过大家的努力,把特奥健康计划开展好。